小心思放到明面上来讲,她也不介意划清界限。
这是她不喜欢和熟人上床的原因之一。
男人总是以为睡了几觉,就觉得彼此之间有了什么责任,试图把手伸到不该管的地方。
最后闹得很不愉快。
更何况,这个棒槌根本不能理解,以她现在心情,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吃醋的小情绪,她连半分照顾的心思都懒得有。
托拉姆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,她却没有耐心再听。
起身推开身上的男人,披上不久前匆忙扯落在地的睡袍,辛西娅踏着黑暗,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窄窗外的风雪比她归来时更加肆虐,北风咆哮着敲打着窗柩,不知搅得谁今夜难眠。
德里克独自躺在简陋床铺上,风声甚至盖过了那些新兵们往日震耳欲聋的呼噜。
但他却并非因此无法阖眼。
当半精灵依靠在他胸前时,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,他的盔甲会不会太冷了。
他如果回来就把甲胄卸了,她靠着应该会舒服点。
但是没有如果,他们的第一个拥抱就是带着金属腥味与风雪寒凉的,彼此的温度还未传达便已消散。
像是命运为他们的未来留下的一个恶意的注脚。
辛西娅埋在他的胸口,垂着头,不发一言。
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被风吹得通红的细嫩耳尖,亚麻色的发顶,与凌乱发丝下微微颤抖的双肩。
她在哭吗?
辛西娅在他的面前似乎永远都带着游刃有余的微笑,即使是刚才悼念时,她也是笑着的。
他想要收紧双臂,真正地拥住怀中的姑娘,让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掌中,在她的背部轻拍,让她知道,他愿意成为她的剑,去替她复仇。
但德里克终究什么都没有做,双手几次无声地紧握又张开,落入掌心的雪片化为了冰冷的水滴,企图浇灭他内心莫名的躁动。
一道无形的线死死地束缚着他。
他们只是普通朋友,那些行为太过越界。
后来发生了什么?
她好像向他致歉了,为她的冒犯。
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的了,总之不会是真心话。
他也想要给她体面而有趣的回答,但多年的单调生活,已经让他忘记了如何讨异性欢心,只能词不达意地给出那些冷硬的套话。
他在二十余年的人生中,此刻罕有地生出了些许懊恼。